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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到了他的唇邊。

他吹了口氣,用素白的錦帕托住她的手指,兩指捏住她的指肚子,把尖刺往外擠。

禦凰雪痛得想尖叫,卻無法發出聲音,只能惱恨地瞪著他。

“好了。”他用指尖捏住細細的尖刺,往外一拔。

禦凰雪閉上眼睛,深深喘氣。

突然巷子口傳來一陣嘈雜聲,腳步聲,大喊聲,迅速靠近。

“在那邊,剛剛女鬼在那邊。”

“真的是女鬼?”

“當然是女鬼,喉嚨上都有個嘴,那美人就是被鬼給吃了。”

帝炫天左右看看,沒有合適的藏身之處。這樹不高,就算躲到上面,也難免被人看到。一低眉,只見禦凰雪正朝他眨眼睛,向他身後的大樹遞眼色。他扭頭一看,只見這兩人抱的大樹中間有個裂縫,裏面居然是空心的。

他把她推進去,自己也鉆了進來。裏面狹窄,二人只能緊緊地貼在一起,他著在她的身後,雙手環過她的手臂。

“哪裏有女鬼?你是貓尿喝多了吧。”

那些人近了,吵吵鬧鬧地舉著燈籠到處看。

“真是女鬼,我們兩個都看到了……舌頭這麽長,脖子這麽粗,眼睛這麽大……”兩個痞子急急地辯解。

禦凰雪翻了個白眼,她扮的女鬼分明美艷動人,就是嘴巴大了點,牙齒尖了點而已。

一陣大風吹來,槐樹葉子沙沙地響。

“只怕是樹仙吧,這樹可有幾百年了,還有人在這裏上過吊。”有人打了個冷戰,膽怯地說道。

這一說,眾人都害怕了,退了好幾步,盯著槐樹看了好一會兒,都不敢靠近。

☆、【41】它一定會感激你的

他點穴時註意了力道,所以時間不持久。禦凰雪的四肢漸漸恢覆了知覺,揉揉手腕,費力地轉了個身,惱怒地擡眸瞪他。

樹洞裏黑漆漆的,哪看得清呢?而且兩個人緊貼著,她就算擡頭,看到的也只會是他的下巴。

樹洞外的人又嚷起來了。

“樹動了,樹動了,真的有鬼!”

“哪裏有動,是你眼花了!”

禦凰雪瞇了瞇眼睛,心生一計,踮起腳尖,貼著他的耳朵說:“你用內力,讓枝葉搖晃。”

帝炫天拎刀斬掉過人的頭顱,揮拳打碎過人的胸骨,千軍萬馬指揮過,黃沙飛揚奔馳過,酒池rou林行走過,就是沒有裝鬼嚇過人……

他猶豫了一下,暗自運功,一手撐住一邊,讓整株大樹都開始搖晃。

啊……

外面的嚎叫聲一聲大過一聲,慌亂的腳步聲飛快消失。

禦凰雪用力擠開他,從樹洞裏鉆出去,拍掉身上的灰塵和蛛絲,從肩上捉了一只小蜘蛛,直接放到了剛剛從樹洞裏出來的帝炫天手臂上。

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王爺救了它,它一定感激。”說完,拍拍手,轉身就走。

帝炫天低頭看在錦袖上飛快爬的小蜘蛛,手指一彈,把它彈出老遠。往前看,禦凰雪已經走遠了,長裙飄飄,青絲飛揚。

“主子。”侍從從暗處出來,小聲叫他:“時辰不是了,再不回去,會讓人懷疑的。”

帝炫天收回視線,與侍從一起,一前一後跳過了高墻。

他們才走,禦凰雪又匆匆跑回來了,她忘了問他,帝麟讓她殺蝶意的事,是殺還是不殺?蝶意可是他的心上人啊。

大樹下已經沒有他的身影了,她歪著頭站了會兒,慢吞吞地往回走。

殺了他心上人又怎麽樣,他殺了她多少親人啊!仇人就是仇人,難道挑個刺,就成了親人了?除非月亮不出來,否則永不原諒這些禽、獸!

她冷笑,步子加快,飛奔回家。

藏心他們還沒睡,圍坐在桌邊,正焦急地等她。

“怎麽樣了?”藏心跳起來,飛快地抓住她的衣袖,擔憂地問道。

“好得很啊,還得了片金葉子。”她把金葉子拿出來顯擺,笑嘻嘻地坐到桌邊。

“快喝點柚子葉水。”奶娘拎著大銅壺過來,給她滿滿地倒了一碗,“你這是拎著腦袋賺銀子,有沒有命用都不知道。我的這條老命,遲早被嚇沒了。我的小祖宗,就聽他們的,走吧。”

“奶娘,薄慕傾和帝炫天都認出了我,帝麟也懷疑我,怎麽走?只怕前腳出這道門,後腳就萬箭穿心。”

“那也不能坐著等死吧?”誅風焦急地說道。

“真不用急,你們看得還少嗎?”禦凰雪端起茶碗,慢吞吞地說:“原能置對方於死地的東西,越會最後被拿出手。在這之前,誰死誰活,還不一定呢。”

☆、【42】廟會

眾人面面相覷,不知說什麽好。

禦凰雪早已不是那個遠遠躲在樹下、看著高高的宮墻哭泣的小女孩了。她心腸硬,人狡滑,能從死人身上跨過去而面不改色,能面對別人的哭訴央求毫不動心。別人的死活與她來說,根本無足輕重,她只要銀子。

“睡了。”她喝光水,揮揮手,哼著小曲去後院。

“哎,怎麽辦?”奶娘哭喪著臉看那幾人,“若當真查實起來,發覺她是假的藏酒娘,還有活路嗎?”

“那就讓假成真!誰敢告密就殺誰。”暗霜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,咬牙說道。

“能殺多少?去哪裏殺?”奶娘搖頭嘆氣,他們五年前才混進了難民裏,冒充了藏家酒鋪的家人。那一年京城亂得厲害,大軍入城之後,燒殺搶掠了整整三天,不少人在那場亂子裏失去了家人,這五年多下來,到底有沒有藏掌櫃的家人活著,誰也不知道。

“打起精神,走一步算一步。”藏心環視幾人,把手伸了過去。

“為保護公主,流盡最後一滴血。”那三人立刻把掌心覆來,異口同聲地小聲宣誓。

這是他們當初進宮,被選為公主衛的時候一起發的誓言,到了現在,他們再度起誓,不管多艱難,一定要擋在公主的前面。

禦凰雪屋子裏的燭火滅了,院中的葡萄架在月光下靜立,那只小貓又來了,趴在她的竹躺椅上,愜意大睡。

第二日。

禦凰雪依約提前趕到了寺裏,廟會之後就有馬球會。說是君臣同樂,但年年只有官家的女子在這裏玩樂,平民的女子就算喜歡打馬球,也沒有馬可騎。

禦凰雪坐在石墩上,吃著冰涼粉,看著前面的人出神。

“掌櫃,要怎麽做?”幾個小乞丐跑過來,蹲到她面前等指令。

她摸出幾個銅板,呶了呶嘴,“喏,一人買碗冰涼粉吃去。”

小乞丐大樂,捧著銅板跑去買。

禦凰雪抹抹嘴,伸了個懶腰,往身後的木柱上靠。其實相較於殺蝶意,她更想殺阿寶公主。不是因為恨阿寶公主,而是想讓薄慕傾竹籃打水,沒媳婦可抱。

不過,那公主倒還和善。

她撇撇嘴角,扯住一個蹲在身邊呼啦吃冰涼粉的小乞丐問:“你說,我是不是最好看的?”

小乞丐才九歲,平常飯都吃不飽,哪懂什麽情愛之事,看了她一眼,胡亂點頭,“好看,比冰涼粉的大嫂還好看。”

禦凰雪往前看,那大嫂一身藍色布衣,黝黑削瘦,憨實樸素。

“臭小子,我最好看,記住了沒?”她往小乞丐腦袋上拍,小聲教訓。

“是,掌櫃最好看。”小乞丐趕緊點頭。

“喏,吃完了,把這些灑到前面的草地上去,別讓人看到了,不然骨頭都會被敲碎。”她拿出幾只小紙包,分給幾個小乞丐。

☆、【43】駙馬的手帕

“是不是毒藥,不會出人命吧?”有個小乞丐嚼著涼粉,好奇地問道。

“當然是毒藥,先毒啞你。”禦凰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。

小乞丐縮了縮脖子,嘻嘻地笑,“掌櫃才不會毒啞我,我去了。”

他招招手,帶著另三個撒腿往前面的草坪跑。

“滾出去,臭要飯的。”幾名大漢見他們沖進草坪,立刻發彪了,用力推搡幾人,罵罵咧咧地往外趕。

“那裏有肉骨頭。”小乞丐指著草叢裏的一根骨頭,大聲嚷,飛撲過去,作勢要撿。

“滾,沒用的東西,狗都嫌棄的骨頭,你要撿著吃。”大漢啐了一口口水,一腳踢向小乞丐。

幾個小乞丐就勢往草地上一摔,趁機撕碎了藥包,把粉末塞進了草根處。

“快滾,不然把你們敲成骨頭餵狗。”大漢們連踢帶丟,把幾個小乞丐趕出了草坪。

幾人挨了打,揉著屁|股去找禦凰雪,但她早就不在那裏了,石凳下放了十多個銅板,幾人一樂,趕緊分了,跑去買包子吃。

看著他們跑遠了,禦凰雪才舉著一只糖葫蘆,一面咬,一面慢吞吞地沿著墻欣賞前人留下的書法碑文。

她很少來廟裏,不像奶娘,滿天菩薩都是奶娘的親戚,隔著天、改著人拜。今天是文殊菩薩,明天是普賢菩薩,問她為什麽這樣拜,她理直氣壯地說:菩薩也有竄門去的時候,這不是昨天不在家嗎?

瞧,若不是她親戚,她怎麽會連出去竄門也知道?

想到奶娘說那話時的神情,禦凰雪忍不住發笑,冰糖葫蘆上的碎糖渣被吸進了喉嚨裏,嗆得她連聲咳嗽,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。

“姑娘小心。”一只手伸來,把一方帕子遞到她的眼前,溫柔的嗓音傳入耳中。

她用帕子掩面,飛快轉頭看。眼前站著兩位公子,遞帕子是一位藍衣公子,長眉飛揚,眸如星辰,滿臉笑意。

她垂下密睫,將三枚銅板放到身邊的石墩上,小聲說:“公子帕子臟了,這是買帕子的錢。”

其實這帕子絲緞柔滑,刺繡精美,一看就是好東西,沒幾兩銀子拿不下來。也只有她,才敢大搖大擺地放下三個銅子就跑。

“崔駙馬,這女子真美啊。”藍衣公子後的人緊盯禦凰雪,輕聲感嘆。

禦凰雪飛快扭頭,皎公主的駙馬,蝶意的哥哥崔丹!傳說此人滿腹經綸,才華橫溢,就是太風|流了些,皎公主常常滿城追著他找,已經有十四家酒樓被皎公主給砸得稀巴爛了。

他怎麽來了?她沈思片刻,把帕子收好,快步往寺外走。崔丹很得他那貴妃姐姐的器重,在廟會時來這裏,肯定不是來燒香,難道是貴妃要來了?皇帝已老,偏偏娶了年輕貌美的崔思綰,捧在掌心裏,寵得無法無天,連帶著崔氏一門都越加飛揚跋扈。

☆、【44】想讓男人死心塌地

她這叫殺一贈一,讓崔氏姐妹好好嘗嘗飛馬撲地的滋味。

不,她不會心軟的。只要她心軟,帝麟就會對她心狠,別人的命對她來說,沒有幾兩重。寺外擺著長長的攤,賣草鞋草帽,賣鹹魚鴨蛋,賣香爐香灰,最多的是算命蔔卦的人。

這時一群婦人挎著籃子,議論著過來了。

“昨日老槐巷子的老槐樹鬧鬼了,聽說那女鬼有血盆大口,一口就把一個姑娘的腦袋咬了。”

“我也聽說了,那惡鬼可怕極了,牙尖尖的,足有手臂這麽長。”

禦凰雪在算命攤前停下來,好笑地看著那群無知的婦人,哪個鬼的牙會有那麽長,難道是象鬼?她暗笑完了,隨手拿起簽筒亂搖,心裏盤算著,不如讓誅風和奶娘弄點符紙來賣,最好讓誅風扮成道行深的道士,憑著奶娘那張能把菩薩哄下凡的嘴,一定能哄上不少錢回去。

“姑娘,你這支簽……”算命先生撿起她搖落的簽,看了一眼,大驚失色地把簽塞回了簽筒。

禦凰雪眼疾手快,準準地從一捧竹簽中把那支簽給拎了出來,輕聲念道:“天子駕行程,許我入蓬萊……”

算命先生眉頭緊皺,連聲說:“許是碰落的,姑娘再搖一支吧。”

“這支簽,我要了。”禦凰雪笑嘻嘻地把簽往懷中一揣,拔腿就走。

“餵、餵……”算命先生追了兩步,垂頭喪氣地回去。

禦凰雪走遠了,拿出簽來反覆看。她是天子嗎?哈哈,這些算命的還厚臉皮,想哄人呢?這簽可以拿著玩,回去嚇奶娘去。

正埋頭走,一頭撞上了一群人。清一色官家奴的青緞衣裳,青緞小帽,手裏拿著馬鞭,驅趕眾人走開。

禦凰雪和人群一起往後退,中間竹藤轎子上擡的人讓她一身血迅速冰凍。那就是父皇當年最器重的駐邊大將,隋朝安。現在他封了番王,每兩年進京一次。

禦凰雪以前沒想通,父皇雖然性格軟弱了一點,但對大臣,對百姓都很好,為什麽會落到那樣的下場。現在她想明白了,在那個位置上的人,必須狠。讓別人都懼怕他,才能穩坐龍椅。

她摸到了身邊胭脂攤上懸著的銀剪子,往前走了一步,身後突然伸出一只手,拉住了她的腰帶。扭頭一看,東福嬤嬤正冷著臉看著她。

“東福嬤嬤。”她笑笑,把剪子放回去。

“死丫頭,你給我過來。”東福嬤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把她往人群後面拖。

禦凰雪沒敢鬧出動靜,被她一路拖到了寺廟外的一株大榕樹下面。

“死丫頭,你敢出賣王妃。”東福嬤嬤用力戳她的額頭,兇神惡煞地罵。

“嬤嬤,要想男人的心拴在自己身上,讓人家生兒子有什麽用?”禦凰雪打開她的手,水眸輕瞇,看向躲在東邊角落的崔蝶意,慢吞吞地說:“其實我有更好的辦法呢。”

☆、【45】幸好你未嫁,我未娶

“你還想用你這張嘴來欺騙人嗎?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。”東福嬤嬤萬沒想到會被禦凰雪打開手,立刻叫嚷起來。

禦凰雪趕緊福身,一臉懼怕地說:“嬤嬤,那晚的事你也看到了,哪是小女能作主的呢?”

東福嬤嬤咬牙切齒地過來擰她的臉,“你還把我扯進去。”

崔蝶意慢步過來,輕按著鬥笠上的輕紗,上下打量她,小聲說:“她也是身不由已,被麟王給撞上了。”

東福嬤嬤愕然看著她說:“就這麽饒了這小蹄子?”

崔蝶意沒理她,盯著禦凰雪問:“你有什麽辦法?”

禦凰雪抿唇,小聲問:“找到癥結所在,對癥下藥。”

崔蝶意沈默了一會兒,轉身往前走,“你說。”

禦凰雪輕擡眸,看著她沈默。以前帝炫天執掌千軍萬馬,所以崔家把她許給帝炫天。帝炫天失勢,崔家立刻毀了婚母,把她給了帝玥。這樣的崔家,一心爭奪皇權的帝玥並不喜歡,害怕今後崔家勢力過大,危及皇權。所以崔蝶意才無法生出子嗣,表面榮耀,實則夜、守空房。真是可憐。

東福嬤嬤急性子,伸手就擰她的胳膊,“快說。”

她微微一笑,垂下雙睫,輕聲說:“王爺最討厭你做什麽事,你就做什麽事。”

“嗯?”崔蝶意匆匆掀開了面紗,不解地看著她。

“激起他的好勝心,再以溫柔相付。”禦凰雪笑道。

崔蝶意眉頭緊鎖,過了好一會兒,深深看她一眼,擺手道:“你且去吧。”

禦凰雪福了個身,快步走開。

東福嬤嬤不甘心地看著她的背影,小聲嘀咕,“這小蹄子,真想剝了她的皮。”

崔蝶意冷著臉,嫉恨地說道:“jian婦有些本事,先留著她。”

“為什麽,這種小蹄子,死不足惜?”東福嬤嬤不解地問。

“帝麟現在正在興頭上,別惹他。”崔蝶意放下面紗,小聲說:“走吧,陪阿寶公主和皎公主打馬球,已經晚了。”

“您的馬已經從前面牽進去了。”東福嬤嬤撐開油紙傘,給她擋住驕陽,小聲叨叨,“也真奇怪,帝麟怎麽對這麽一個婦人如此上心?”

“所以要弄明白。”崔蝶意微微蹙眉,輕聲說道。

“男人心裏頭到底在想什麽?王妃又美麗又溫柔,玥王卻偏喜歡那些小蹄子。”東福嬤嬤忿忿不平地抱怨。

崔蝶意的神色寂了寂,微微嘆息,“我命不濟。”

正說話時,身後有馬蹄聲急急而來。二人扭頭看,只見兩騎黑色駿馬飛快跑近。

“帝炫天也真是落魄,現在淪落到要陪各位主子撿馬球的份上了。”東福嬤嬤手搭在額前,看清來人之後,忍不住嘲諷道:“還好王妃當時明智,沒有嫁給他。”

“閉嘴。”崔蝶意罵了一句,換上一副溫柔孱弱的神情迎上前去,仰頭向他打招呼,“炫天哥哥。”

☆、【46】王爺威風還在

“玥王妃。”帝炫天勒住韁繩,向她淺淺點頭。

“見過炫王。”東福嬤嬤擠著滿臉諂笑,跪下給他磕頭。

帝炫天掃她一眼,平淡地說:“起來吧。”

“炫天哥哥,你來了。”崔蝶意抿唇笑,手在他的座騎上輕撫了兩下,仰頭看他。

“玥王妃怎麽走到這邊來了。前廟閑雜人眾多,不是你來的地方。依規制,女眷一律走南門,不要再在這裏停留了。”帝炫天眉頭微皺,直截了當地說道。

崔蝶意輕咬唇,點點頭,小聲說:“我看這裏熱鬧,想散散心。”

“不是,王爺,其實是王妃想看看你,王妃對王爺甚是想念……”東福嬤嬤假惺惺地笑道。

“大膽。”帝炫天淩厲地呵斥道:“掌嘴。”

東福嬤嬤嚇得一抖,不知所措地看向崔蝶意。但不待崔蝶意反應過來,帝炫天的隨從已經上前,一巴掌甩了過去。

東福嬤嬤摔出去,頓時懵了。

她跟在崔蝶意母親身邊有十多年,一直是崔母心腹,到了崔蝶意身邊,那也是王府第一奴才,誰也不敢惹,今天居然挨了打。

她看帝炫天神情冷漠,不敢出聲,捂著松動的牙,哆哆嗦嗦地跪到一邊。

“身為奴才,不知規勸維護主子,反而挑唆主子行違制之事,死不足惜。”帝炫天盯著崔蝶意,神色疏離。

“炫王息怒,我走南門就是。”崔蝶意臉色發白,也不管東福嬤嬤,拔腿就走。

東福嬤嬤不敢起來,一直等帝炫天去了前廟大門,才捂著臉去追趕崔蝶意。

“帝炫天是不是瘋了,居然打我。”她拖著哭腔,尖銳地罵,“他如今不過是個撿馬球的罷了。”

“夠了。”崔蝶意心煩意亂地看了她一眼,把自己的鬥笠丟給她,小聲說道:“你回去吧,別讓人看到你的臉。”

“是。”東福嬤嬤趕緊扣上帽子,拔腿就往回走。

一行人散開了,禦凰雪才從一棵大榕樹後出來,卦簽在掌心輕拍。

此處位於寺廟東邊角,林蔭茂密,特別是幾棵兩人抱的古樹並立,枝葉參天,密葉遮陽。當看到帝炫天策馬過來時,她就躲到了樹後,想抓點二人把柄,沒想到帝炫天冷面冷情,對曾經的小媳婦是絲毫不留情面。

也對,他這樣狠心無情的人,會對誰留情面?她聳聳肩,趕去見帝麟派來的人。在前廟前的小亭子裏,一群人正在聽人拉二胡、說評書。那人就在樹下坐著,聽人說評書。

“藏掌櫃,可辦妥了?”待她在身邊坐下了,那人皮笑肉不笑地問道。

“我在前面的草地上灑了及及粉,鳥兒很喜歡這種味道,但吃了之後會狂躁,四處亂飛。闖進馬場的人,就會去攻擊馬。”她鎮定自若地說道。

“鳥若不飛去怎麽辦,這簡直是異想天開。”那人臉一黑,不屑地說道。

☆、【47】是藏酒娘的生辰

“你放幾只鳥進去不就行了嗎。”禦凰雪用帕子擦擦臉,慢吞吞地說道:“小女也就只有這辦法,就待王爺定奪吧。”

“等著吧。”那人咧咧嘴,起身就走。

禦凰雪輕輕點頭,目送他離開,然後繼續聽評書。

馬場在寺後面,有高墻、有官兵,平民百姓根本無法靠近。她們躲在高墻裏,除非來找你,不然你根本見不著。這次刺殺,她也不能顯得太能幹,帝麟要的只是她的聽擺布而已,這樣他就能利用和雪公主長得極像的她,試探帝炫天和傅慕傾。

原本只是和普通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的普通過結,把她居然推進了這個深淵,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。她雖然害怕,但也很快從中發現了夾縫求生的辦法。皇子們都想將對方打落在地,不可翻身,他竭盡所能地找尋能擊中對方的武器。十四歲前的禦凰雪,是那一捧易化的初雪;現在的禦凰雪,是隨時呼嘯而至的暴風雪,能在任何環境裏冷靜下來,找到最有希望的路去走。

天色漸漸暗了,廟會上人群熙熙攘攘,沒有要散去的跡象。而馬球場的方向,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。

“掌櫃的。”藏心拎著一只籃子,牽著小騾子來了。

“你來得真巧,正餓了。”禦凰雪接過籃子,從裏面拿出一只熱汽騰騰的素餡包子咬。

藏心溫和地笑笑,雙手握著她的腰,把她往騾子上放。

她橫坐在騾子上,拿起掛在騾子背上的鬥笠戴上,笑著說:“這樣才真像小媳婦回娘家。”

藏心扭頭看了她一眼,滿眸溫柔,微微一笑。

“我要吃那個。”禦凰雪突然眼睛一亮,指著前面的小攤大聲說。

藏心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,那是賣糖油粑粑的小攤。紅糖在鍋裏熬得濃濃的,把面團放進油裏煎得金黃酥脆,再淋上紅糖。

他牽著騾子過去,還未站穩,就聽禦凰雪大嚷,“兩份。”

“我不吃,一份就好了。”藏心笑道。

“哦,忘了還有你,那就三份。”禦凰雪笑瞇瞇地晃動三根手指。在藏心面前,她可以像孩子,無拘無束地享受他的好。

他們四個,加上奶娘,就是這陰冷世間唯一回報給她的好了吧?

藏心看她唇角和臉上都是紅糖,趕緊拿了錦帕出來,舉到她臉頰邊輕輕擦拭。

“我自己來。”禦凰雪接過錦帕,把沾著紅糖的手指往他的眉心上戳了一下,“終於看到你笑了,什麽好事?快說!”

藏心湊過來,在她耳邊小聲說:“今天是藏酒娘的生辰,今天你想吃啥就吃啥,我答應過你可以過兩個生辰的。”

“我都忘了。”禦凰雪雙手合十作感激狀。若放在平常,她吃太酸太甜太苦太辣,他都要管。

二人正說笑,迎面來了一群人,到了二人面前,也不說話,亮出令牌,推著二人往前走。

【請大家趕緊把書放入書架,網站正在應和諧要求修改書名,暫定為《陛下,您好黑》,還有可能會改書名,速收速收。對書名有什麽好點子的,在文下告訴我哇。】

☆、【48】有人在幫她

二人被帶進寺廟後面的崇光寶殿,莊嚴的菩薩從兩邊註視著二人,一名衣著華貴的女子正跪在正前方的蒲團上。她和藏心互相看了一眼,跪了下去。

“你叫什麽?”女子上完香,緩緩轉身。

這是帝麟的母親,嫣貴妃。

“我叫藏酒娘。”禦凰雪誠惶誠恐地說道。

“他是你丈夫?”嫣貴妃又看藏心,高傲地問:“你叫什麽?”

“我叫張梓由。”藏心連忙說。

嫣貴妃哼了一聲,冷冷地說:“帶出來。”

佛像後悉悉索索一陣響,幾名男女被推了出來。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女子,跑到禦凰雪身邊跪下。

“認識她們嗎?”嫣貴妃冷若冰霜地盯著那幾人,厲聲問道。

幾人一起扭頭看禦凰雪,又互相看了看,俯地磕頭,“認得。”

“她叫什麽?”嫣貴妃追問。

“藏酒娘。”為首的一個趕緊大聲說道:“我和她爹一起從小摸魚,不會認錯。”

女子柳眉緊蹙,淩厲地問:“你認清了?”

“認清了,認清了。”男子連連點頭。

“這男的呢?”嫣貴妃指藏心。

“男的我不認得。”男子又連連搖頭。

“我認得,他是張梓由,”有個婦人哆哆嗦嗦地說:“他還欠我家三石米呢。”

禦凰雪驚訝極了,這些人聽口音都是藏掌櫃老家的人,但為何會替她們說話?

“帶下去吧。”嫣貴妃深深看了一眼禦凰雪,揮了揮手。幾名黑衣男人進來,拖著藏心他們就往外走。

嫣貴妃好厲害!帝麟才找到她,她就能把這些人給找過來,難怪當今皇帝和皇後都忌憚她三分。

“九王爺為什麽把你送給麟王?”嫣貴妃繞著她走了一圈,厲聲問道。

“並非九王爺送的,是九王妃要把我送給九王爺。”禦凰雪小心翼翼地應付道,後背上密密全是汗。

對付男人,她能水眸橫波,但面對這種上了年紀又很漂亮的女人,一點兒鋒芒都不能露,越慫越好。

“jian民還真會攀爬。”嫣貴妃擡腳,用腳尖挑起她的下頜,嫌惡地盯著她的臉。

禦凰雪抖得更加厲害,牙齒都開始打架。

嫣貴妃顯然很滿意她的懼怕,收回腳,讓人把她帶下去,待廟門關上了,才不悅地說道:“麟兒出來吧。”

帝麟從佛像後繞出來,得意洋洋地說道:“看樣子帝炫天並沒有騙我,這個確實不是雪公主。”

“你就是色|字當頭,好的爛的都往榻上抱。帝炫天你也得多防備。”嫣貴妃瞪他一眼,不悅地說。

“我現在只是給他一些閑散差事,讓他知道,沒有我就沒有他的明天。”他揚了揚眉,越發得意。

“你讓她殺崔蝶意幹什麽?那丫頭並不受老九的喜愛。”嫣貴妃不解地問。

“再不喜歡也是他家裏的一只花瓶,摔碎了我高興。若能得手,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是這麽個婦人下手。”帝麟陰惻惻地說。

☆、【49】女人要選把她當唯 一的那個人

嫣貴妃神情柔和了許多,雙手在他肩上輕撫了幾下,輕嘆道:“明明你最像你父皇,可惜他不待見我們母子。”

“母親,他不待見我們不是更好?呵,免得到時候下不去手。”帝麟咬牙,滿目狠色。

嫣貴妃臉色一沈,趕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,小聲嗔怪道:“你瘋了,他是你爹。”

“可他什麽時候抱過我?什麽時候也握著我的手教我寫字練劍?當著那些人訓斥我的時候,哪當我是他兒子?哼,若不是外公和舅舅們對他有用,只怕我們一家人早就被他斬盡殺絕了。”帝麟越說越激動,額上青筋直跳。

“好了,知道你委屈。”嫣貴妃拉起他的手,柔聲哄道:“早點回去,對你媳婦好一些,光靠我們殷家可不行,聶家是世家大儒,天下士子無不對聶瑾五體投地。你握有聶家一門,等於捏住了天下的士子之嘴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帝麟略有些不耐煩地說:“我已經盡力了,但是聶淩波又木訥又古板,毫無情|趣可言。”

“你的正妃是今後的皇後,當然要端莊大方,難道要和剛那個jian婦一樣嗎?”嫣貴妃臉一拉,不滿地說:“你在外面怎麽樣我不管,若敢帶回去府去,我剝了她的皮。你父皇的病只怕好不了,外公已經與你岳父做好準備了,你不要讓你岳父知道你幹的這些事。”

“是,”帝麟換了副笑臉,向嫣貴妃深深一揖,嘻笑著說:“兒子一切都聽母親的。”

“去吧,知道你心癢了,玩去吧。”嫣貴妃笑著點點頭,看著帝麟大搖大擺出去,眉頭漸漸擰緊,描畫精致的眼睛裏盛滿愁光,幾線細紋從眼角探出。

大殿門敞著,月光像一把冰涼的水一洩而進,一直淌到她的腳邊。她站了好一會兒,才踏著月光河,慢步走出大殿。

在丈夫和兒子裏,她選的是把她當唯一的那個。

當男人舍棄掉妻子的時候,他也可能成為被舍棄的那個,很公平。

*****

禦凰雪和藏心站在菩提樹下,十多個黑色錦袍男子看守著他們。

“那些人,你認得嗎?”她看了一眼那些人,輕不可聞的聲音問藏心。過了這一關,他們算是暫時安全了。

藏心輕輕地搖頭,“是誰在幫我們呢?”

禦凰雪腦子裏閃過了帝炫天的臉,難道是他?他還有那麽大的能耐嗎?

“把這個男人趕出去。”帝麟得意洋洋的聲音傳了過來。

二人扭頭看,他正帶著一群隨從慢步走近。

“你先回去吧。”禦凰雪搖了搖藏心的袖子,小聲說。

“真想殺他。”藏心咬牙,低低地說。

“若能殺,我比你先動手。”禦凰雪推了他一把。

“再拉著手,我可要剁手了。”帝麟的腳步停在三步開外,陰惻惻地盯著二人緊牽的手指上。

☆、【50】他在撿馬球

“王爺息怒。”禦凰雪微微一笑,向藏心遞了個眼色,催他先走。

帝麟冷哼,陰鷙的眼神一直盯著藏心,直到看不到了,才扭頭看禦凰雪,“你還舍不得這醜丈夫。”

“丈夫再醜,也是丈夫啊。癡漢子疼婆娘,等我人老珠黃,在我身邊只有他。”禦凰雪掩唇笑,輕輕地說:“王爺又不會想娶我。”

“看你有沒有這本事。”帝麟不屑地笑笑,拔腿往前走,“走,陪本王打馬球去。”

“這麽晚了還打嗎?”禦凰雪跟上他的腳步,小聲問:“鳥兒可飛去馬場了?”

“那地方連蒼蠅都飛不進去,怎麽可能有鳥?”帝麟掃她一眼,笑道:“不過,你鬼點子還挺多。”

“那不是沒能替王爺辦成事?”禦凰雪擰眉,佯裝失落。

“怎麽會。”他呵呵笑,看著她說:“”

馬場四周是高song入雲的墻,墻上立有密密的鐵蒺藜,淬著孔雀膽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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